January 16, 2008

沉默 細述

後來我發現,如果書寫是種習慣、能為習慣、做為習慣,我的書寫習慣像是個鐘擺,總在兩種模式之間擺盪,有一段時間裡,我總是放縱地寫字,一切順著時間流與思考隨興而至,毫不在意其中的邏輯、段落與工整,以至於總在跳躍、跳躍、跳躍,那時候筆墨不曾斷炊,文字未曾斷糧,因為只要醒著,腦袋幾乎不會靜止,總會有文字蹦出來。

有時我們真希望腦袋能夠暫止,如果是口,可以緊閉,如果是眼,可以輕闔,如果是手,可以收回,但無奈我們聽見,不得不接收到的訊息,自動流向某個半腦,轉化為文字訊息,倘若不寫,只得留存在腦前葉,愈積累愈沉甸愈厚重。

有一陣子我寫得少了,不是因為衰老而思考遲緩,不是因為耳背而資訊空窗,而是突然謹慎起來,突然我害怕吐實,從文字之間表露私人情緒,膽小鬼性格攻佔文字欲,恐懼自己在書寫中洩露秘密,不敢再將文字當作囤積底細的樹洞,怕在我不知道的深淵盡頭,還有另一個為人所知的出口。

我還在找尋,在這兩種狀態之間,是否可能存在著某種微妙平衡,在看似尋常的記事當中,偷渡我細細流傳的感受,在不敢言說的壓抑下,維持少許的情緒新陳代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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