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arch 31, 2007

曾經遺失的美好

今年的天氣總是不合時宜,在嚴寒之月忽燥,在春暖之月驟寒,溫度也總是暴漲暴跌,不知是否因氣候影響,連情緒都難以穩定。

這一年多以來,有一段時間,上課忽然變得好可怕,從捷運出口走到教室的那段路,曾經是我反覆掙扎抗拒的畏途,步履無比沉重,前路如此漫漫,就算提早到了學校,我還是寧願坐在旁邊的公園裡發呆,非得最後一刻才走進大樓。

當時的光陰就像定格播放,秒針每走一步都吸引目光,抬頭翻譯腦袋裡一片空白,支支吾吾到結束簡直慘案,偏偏到了檢討時,上一刻鐘該想到的句子,此刻才浮現只能後悔遺憾。

那時候每當語畢,就看著自己的雙手失控顫抖,確切感受到軀體其實不受思緒控制,大腦都止不住,再理智也無用。

我當然不後悔進來念書,但我慌,手足無措的慌,知道目的地或許在不遠處,但在荒煙漫草間找不到路,後頭還有未知敵人追殺進逼,那一瞬間,真的記不得做譯員的愉悅何在。

於是我很懦弱地逃離。

用著織造的藉口,我留在家休息,花時間向內探索問題的源頭,但多數時候就像在農曆年前的迪化街裡尋人,很嘈雜、很混亂、很多臉面,只覺得缺氧眩暈,可是看不到地面,一切虛幻而不真實。

終於有一天,事情出現了一絲變化。

這個變化一點也不戲劇情,也沒有背景音樂伴奏,更沒有炫麗花火陪襯,我只是見了一張臉,一張因為聽完翻譯而明白某事的臉。

那一刻,我想起翻譯只是為了幫忙,我想起最初所做的翻譯,只是為了讓另一個人看懂眼前的方塊字,當然那不是一次完美的翻譯,(事實上完美的翻譯根本不存在),我想起翻譯的功能不是為了我自己。

那張臉面的主人不知道,他的一個表情促使我回想起好多事,學校的環境太令人迷惑,每個人的中英文都好得不像話,於是慢慢慢慢,讓人記不得翻譯原初的目的和功用,我們只想著填空,填語句的空、填意義的空、填語言的空,總是追趕著不足,最後只覺得喘,而不覺得樂趣。

所幸從那一天起,我又一點一點,回頭撿拾曾經遺失的美好。

我又明白了一些小事,一些在字彙表不會列舉的小事。

March 20, 2007

信心下落不明,協尋中

如果信用卡失蹤,
我可以辦理掛失,
再申請一張新卡;
如果身份證失蹤,
可以什麼都不做,
至多不參與公務,
不參與人口計量;
如果記憶也失蹤,
或許生活更容易,
每天都同樣新鮮。

但如果信心失蹤,
人們該做什麼?

每天每天,
嘗試平靜地生活,
安穩那麼微小,
但又那麼遙遠,
有天我發現信心走失,
靜默離去無聲無息,
連備案都無法描述說明,
更別說追蹤腳印。

但我需要信心,
請問到哪裡補發?

March 16, 2007

巨型的疲累與失落

每當過程走到結果,無論好壞優劣,我總感覺到巨大的疲累,就像每次愉快的旅行結束返家後,幾乎無一倖免地得感冒兩三天,忙碌工作告一段落後如是,得知考試結果後亦復如是。

拖了好一陣子,漫長的徵選過程終於劃上句點,我在此岸,望著獲選的渡輪駛向彼岸,最糟糕的是,我甚至不知該用什麼情緒應對這一切。

抱持期待後的失落,就像是眼前有希望黑影晃動,看得見抓不著,原本只以為是因為希望難以捕捉,後來才知道只是飛蚊症,希望只是幻覺。

他們說你要選這一條路,「那是你唯一的救贖了」,但他們忘了說:「可是你就算順從,也得不到救贖」,只讓我一個人茫然以對,就像是排隊等了好久,最後只吃到味道還好的甜甜圈,走上那一條路,原來只是為了看看勝利者的姿態。

這世界本來就很不公平,以為努力可以彌補什麼的想法,一開始的假設就錯,我第一次明白,什麼感覺是想哭但哭不出來,不僅因為哭無法改變現況,更因為我找不到哭的理由,想追究原因都找不到標的物。

當我買票走進電影院,平常都會看到最後,縱然劇情再爛、演員再糟,我還是想知道結局,但面對眼前這齣戲,我想起身離席。

我會認真想想,已經知道結局的電影,還要不要繼續看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