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到了夏天,
我聽見每個人都想離開,
有人到英國玩耍遊歷,
聽說寄了明信片給我但神秘地消失在某個時區回不到台灣,
有人到洛杉磯放空過生活,
原本是想順便利用機會多說英文結果坐飛機去那裡講的還是華語和粵語,
有人在台灣各地奔波忙碌,
從花蓮到台北衝下台東又到台北終於回花蓮但又想走,
有人從高雄向北到台南,
好不容易考上研究所結果七月一日就進研究室沒有暑假,
有人從芝加哥往紐約,
結果碰上無冷氣的熱浪邊做凱莉的夢邊熱到幾近脫水,
怎麼都沒有人要在冬天離開呢?
好像低溫只適合靜止不動的生活。
離開之後,
他們有人明白原來的好,
他們有人明白原來的惡,
好像細數別人的一生,
無關已身自然就雲淡風輕地說,
事不關己地咒罵懷疑然後試圖遺忘。
他們說離開是為了再回來,
我說我沒離開,一直都在,
其實遠走有些風險,
好像你到了異鄉後產生了某些轉變,
但你原來生活的場所也在改變,
等你回來不一定人事景物依舊,
或許你和原來的城市便不再那麼契合了,
於是斷裂,
從此你是你,城市是城市,
無法再宣告從屬關係。
他們說我怎麼老是不長進,
只去香港與鄰近地區,
我說為什麼急著長途跋涉呢,
還有那麼長的人生,
遠行不那麼難,
我們現在還有特權,
能說自己正一點一點地長大,
但媽媽已經不同,
她已經跨過了臨界點,
不再說自己一點一點成長,
而說是一點一點衰老,
舟車勞頓多麼疲累,
香港是那麼靠近的快樂,
趁此刻陪著她同遊,
我們都還沒有棄下她的理由,
至於那些個無比遙遠的城市,
我將來還有那麼多個夏天,
可以自己去。
昨天晚上,
我又夢見香港了,
離開了原本的空間才會明白改變,
在旅程裡,
我才發覺家人的衰老,
在每日生活似乎難以覺察,
我才發覺家人的喜好,
在日常生活似乎不易透露,
我還會再去香港,
因為旅行的離開,
才讓我明白改變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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